从那之后她始终没有半条音讯,
撕开鸣人一脸悲悯塞下的泡面,
咧着笑脸的印度厨师比着大拇指的塑胶包装套被面部朝下地弃置垃圾桶,
热水冲出的细流,
微呛的南洋香气流连过十六世纪那些贪婪资本家的齿颊间,
逡巡过拉链状的马六甲海峡与一座又一座绿色珍珠似的南岛语系小岛链,
被远渡重洋地绽放了出来,
而他的思绪还沉在碗底的海沟结块,
泡面碗旁是被鸣人用得电力一滴不剩,插着充电线像吊着点滴的手机,
一明一晦地残喘着红灯,是搁在暴风中快折断桅杆的恹恹船灯,
始作俑者从好哥们裤袋里抽了一只界面干净得无半点指痕的iphone在房间另一头继续厮殺
「鹿丸!你的手机在震动」
鹿丸把所有来电都设为震动,
不像鸣人,把雏田弹奏的钢琴录下来设为铃声,
鹿丸到现在已经能倒背如流,
闹钟铃音是葛拉纳多斯的“阿拉伯之歌”;
其他人打来的电话铃是“卡门幻想曲”;
最恶劣的是,
雏田打来的答铃是理查克莱德门“梦中的婚礼”......
而自己连手鞠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鹿丸盯着冲出碗口的汩汩白雾,
用筷子把土黄如泥的咖喱粉块戳开,
「反正有急事会再打来」
「上面显示是手鞠」
「拿来!」
他们尴尬地聊了几句,
不,
尴尬的只有他,
她倒是很坦然,只是心思明显不再上头,
他干脆专心听她说话,
手鞠的嗓音清脆如一把名贵的斯托拉蒂巴蒂欧斯,偶尔自己沉沉的声音附和上几句都觉得像独奏会里的咳痰声,
「我们需要谈谈」
「现在吗?」
「我有可能休学」
「......」
待他回过神,咖喱泡面已经肿得像一碗黄色的肥粗蛆子,
溺死的碎料,浮尸般地漂在冷掉的汤底,
他把安全帽扣上,发动引擎时才意识到,
到底他还是没有吃下半口鸣人的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