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 查看更多
1909字
背景在鹿鞠关系确立以前
低甜度
鹰类数据参考维基百科
------------------------------------------------------------
鹿丸放下防护手套,回头前,一抹敏捷的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地平线,
像一抹来不及许愿便消失的流星,在视网膜留下残影,
那抹白点飞越了翻涌茫茫沙海的大漠,
那片绝望之海里埋葬了太多故事,
如果仔细辨认砂,会发现他不是单调的色彩,
隐隐泛着白色的
是那些昂首死去的人骨被风的指腹摩娑压辗而成的;
红色的
是那些被祭祀的牲畜回归大地母体的血液,
金色的
是沉默,
是沙漠将人类引向孤寂之海的旅酬,
在那片波浪的尽头是一扇明熀熀的小窗。
笔尖轻轻扣着桌面,她对日子不苛求但也不会麻木至于忘记自己生日,活过了那么多年,大战后的第一个生日在几分钟就翩然而至,
如果把生命分成几个阶段的话,她会五年五年的划分,
好像一个里程碑,自己则是个长跑选手,熬过了一个接续下一个,
脚下的灼热跟呼吸里的疼痛,不会因此减少,但总能让她感到不再漫长,人生似乎也可以恰如其分地为每五年的时间线里做的调整,下一行不短不常的注释,
比如5岁以前饱受失恃之痛,在丧葬队伍中给紧紧撺紧勘九郎的衣角,不让年幼的弟弟再次冲进母亲的遗像前用手触碰那静止在永恒的温柔笑容,他们可知道,未来的成长时光里,只有这张面孔的记忆,带着他们越过无数残酷虚伪的面容去拥抱成熟的到临……
10岁以前饱受异于常人等级的训练之苦,记得也是生日前一天,一只闪烁着十字星银缎光泽的美丽生物翩然出现在氤氲中,
镰刀闪烁着嗜血的阴冷杀意,唤醒了血液里某种不驯的躁动。
手鞠近乎以为是自己在无数次烈日高度操练下倒地前的幻觉
15岁以前家庭里越发焦灼的关系,是她最难熬的时光,却是她看见原谅和珍惜的契机。
而20岁好像也没有过去想得那样迢遥,但她仍不免迷茫,20岁是甚么?没有想过自己会活过忍战,她已经有了替两个弟弟牺牲的准备,
对没有把握的事无需浪费心思设想,于是在没有任何预设的想像下,对于自己承载20年的生命,在这片沉寂的漠土上,她的问号如垂钓于天地间的月钩,凝结在无声的夜。
「咕…咕」
在她沉吟之时,不知从何处蓦地冒出一只白尾鸢准,正轻轻地扣着窗,
美丽的颜色仿佛带着朝阳,截然不属于黑夜的生物,
手鞠懷疑這種張扬的颜色怎么能让它躲过重重猎食者的眈眈虎视,
瞠大的眼睛,下一秒却又弯一轮下弦月,怪不得它能避开所有危险-
它是来往木叶与砂隐最快的信鹰,是接替老迈鹰丸的新忍鹰
虽然外貌娇弱,但浑圆的脑袋,能记忆与调节嶙峋复杂的地形,最重要的是灵巧的飞行速度,遇到危险时能全速逃跑
…怎么那么像某人呢?
连夜飞行的操劳,黑碧玺石般的精小眼睛,泛着丝丝困意,
若它是人类恐怕要和他一样打出呵欠来了。
小心翼翼地戴上防护手套,解下足爪上的文件,又怜惜地替它找了一些清水和新鲜的兔肉,
脚上的信,纸面还很新,环卷的时间不长,很轻易地能摊平在桌面,面积不过一巴掌大小,估计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紧急或机密文件,这种文件凡举一般的胡兀鹫、灰泽鵟、红尾鵟、岛鵟、长喙兀鹫都可以胜认,
这只白尾鸢明显地被公器私用了,
眼角飘向那只生物,不知鸢是过于信任她,还是木叶的环境太过于安逸,小家伙在餍足以后,心满意足地将灵巧的头颅埋进毛茸茸的胸羽里休憩,睡得毫无防备。
手鞠好奇地摊开纸条,一行慵懒地
「生日快乐,早点睡」跃入眼帘,
看似极其敷衍的句子,写信的主人却在下笔之时搔首踟蹰不已,
鹿丸的字很好辨认,他喜欢在尾部拉长,像拖着笔写字似的,这种字容易拖泥带水,然而他的断笔处却相当利落,是手鞠看过最好看的书写体之一,
假如自己真是早睡的,恐怕他的信不会成为她生日当天最早收到的祝福,虽然心里希望自己照顾身体,却仍希望自己能在午夜后看到他的信,那点既矛盾又可爱的小心思手鞠还是心里有数的,
而那男人是最没有立场向自己说教的人,
四战后将昼夜托付给了责任,
他不说,但她就是知道,
从他被责任撑压得更加宽阔的肩胛里,从共事时他的眼眶下藏不住的淡淡的黑沉里……
明明不是具有野心的人,让他挑灯夜战的理由不外乎是-
「要守护玉」
耳边依稀想起他带有点烟嗓的低沉男音,
那个同盟村落最要好的工作伙伴,总是相互较量、扶持,最不想输的知己,
他像一艘健伟雄浑的船,经历过风雨的颠簸,船桅布满了星罗棋布的伤痕装载满满的理想,一点一点往终点驶去,
手鞠轻轻地笑了,
他一定能抵岸的,
不自觉地有中庸坦的舒坦从胸口窜到四肢曼延开来,眼眸的困惑像被黎明驱赶节节败退的黑夜一般隐翳入地平线,
对,
和那个家伙一样,
20岁,是守护,
守护家人;守护世世代代的村民;守护永不止息的意志;守护自荒芜沙漠中挣扎萌芽的新叶,
她在心里默默地住写下心的一行注释,
浓稠的夜划破了一道口子,涌进的光辉稀释了天空晦暗不明的颜色,暖暖的蜜色流光从小窗倾泻,手里熟睡的小家伙似乎不太调节光线,微微的偏身,
她望着窗外,光线在瞳仁里流转,
隐隐的,她对往后漫漫的人生有了某种别样的期待。